第462章 再战红衣祭司
温羽凡缩在半人高的石笋后,指节扣着破邪刀的刀柄,指腹能摸到刀身微凉的雷纹。
十五米范围的灵视早已铺展开,将血池中央悬浮的银棺、池边跪伏的红衣祭司纳入感知——银棺表面的十字纹路还在逸散着微弱圣光,却被血池翻涌的邪能死死压制,像一团快要熄灭的烛火。
他本想再等等。
等陈墨和姜鸿飞赶到;
等灵视里捕捉到约翰神父的圣经气息;
或是莫妮卡探员和杰森警官的身影;
哪怕是托马斯神父那略显笨拙的盾甲磕碰声也好。
毕竟银棺里的存在太过诡异,红衣祭司虽狼狈,可周身那股堪比内劲九重的邪能仍未消散,孤身应对风险太大。
可下一秒,石笋前的空气突然绷紧。
跪伏在地的红衣祭司猛地直起身,暗红色的袍角从血池边缘扫过,带起几滴粘稠的血珠。
他没有立刻转身,而是抬手理了理凌乱的兜帽,露出的半张脸苍白得近乎透明,嘴角却缓缓勾起一抹诡异的笑……
那笑容里没有之前的惶恐,只有信徒接到神谕般的狂热,连声音都带着刻意压低的蛊惑:“不出尊主所料,你果然没有死。”
温羽凡的后颈瞬间泛起一层凉意。
这股被注视的感觉其实早就有了,从他来到这里的一路上,就一直像有双眼睛藏在黑暗深处,明明灵视扫过每一道岩壁缝隙都空空如也,可那若有似无的压迫感却越来越重,像潮水般裹着他的四肢。
“不要躲了。”红衣祭司终于缓缓转过身,空洞的兜帽阴影对准温羽凡藏身的方向,声音里添了几分不容置疑的笃定,“你的行迹,瞒不过全知的尊主。”
温羽凡指尖的雷纹微微发烫。
他当然不信什么“全知全能”。
但那股如影随形的注视不会骗人,他猜初代血族大概率也有灵视类似的能力,而且范围远比自己的十五米更广,或许能覆盖整个几公里,所以才能精准锁定他的位置。
躲是躲不掉了。
温羽凡深吸一口气,体内铜皮境的力量悄然运转,淡灰色的皮肤表面泛起一层极淡的金属光泽,像覆了层薄铜。
他不再压低身形,左脚轻轻碾过地面的硫磺结晶,发出一声清晰的“咯吱”响,迈步从石笋后走了出来,破邪刀斜挎在身侧,淡蓝色的电弧在刀身隐隐跳动,映在他空洞的眼窝旁。
“果然在这里。”红衣祭司见他现身,眼底瞬间爆发出贪婪的光,之前的忏悔与惶恐荡然无存。
他甚至没再多说一个字,右腿猛地蹬地,石地面被踩出一道浅坑,整个人像道暗红色的残影,直扑温羽凡。
他的右手成爪,五道黑色的邪能爪痕在掌心凝聚,还没靠近就带着刺骨的寒意,直取温羽凡的咽喉。
温羽凡早有准备。
他不退反进,左脚尖点地,借着登仙踏云步的巧劲侧身避开,同时右手腕翻转,破邪刀的刀刃擦着红衣祭司的爪风划过。
淡蓝色的电弧与黑色邪能碰撞的瞬间,发出“滋啦”的灼烧声,火星溅落在地上,烫得石砾微微发白。
红衣祭司的蛮力远超寻常武者。
一爪扑空后,他顺势拧身,左拳裹着邪能砸向温羽凡的胸口,拳风扫过空气时,竟将旁边一根小臂粗的石笋拦腰震断,碎石飞溅中,温羽凡只能抬刀格挡。
“当”的一声脆响,破邪刀的刀背堪堪架住对方的拳头,温羽凡只觉得手臂一阵发麻,整个人被拳力带得往后滑了半步,鞋底碾过鹅卵石留下两道浅痕。
可他的皮肤连一丝划痕都没有。
铜皮境的防御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,哪怕是裹着邪能的拳头,也没能破开那层淡灰色的“铜甲”,只留下一片短暂的冰凉触感。
“怎么可能!”红衣祭司瞪圆了眼,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。
之前在硫磺池旁,他一爪就能将温羽凡划得鲜血直流,可现在明明用了更重的力道,对方却像没事人一样。
他不死心,再次扑上来,双手交替成爪,邪能爪痕一道接一道劈向温羽凡的四肢要害,每一次攻击都带着毁天灭地的蛮力,石地上被爪风扫过的地方,纷纷裂开细缝,连血池里的液体都被震得溅起半米高。
可温羽凡却像片灵活的叶子,始终踩着步法避开正面硬刚。
红衣祭司的爪风擦过他的肩头,只撕开了外层的夹克,却没能在铜皮境的皮肤上留下任何痕迹;
对方的拳头砸向他的小腹,他则借着侧身的力道,用破邪刀的刀柄狠狠撞向红衣祭司的肘弯。
“咔嚓”一声闷响,红衣祭司的动作明显顿了顿,显然是关节被撞得生疼。
……
两人在血池边缠斗了近十招。
红衣祭司的攻击越来越狂暴,邪能几乎染黑了他半只手臂,可每一次都被温羽凡用技巧卸开力道,或是靠铜皮境硬抗下来;
温羽凡虽暂时伤不到对方,却像块甩不掉的牛皮糖,无论红衣祭司怎么扑杀,都能从容应对,甚至偶尔还能反击得对方手忙脚乱。
“可恶!”红衣祭司怒吼一声,爪风再次劈向温羽凡的面门。
却见温羽凡突然矮身,破邪刀贴着地面扫过,刀刃的电弧擦过他的脚踝——虽然没能划开皮肉,却让他瞬间踉跄了半步,差点栽进旁边的血池里。
这一刻,红衣祭司才彻底意识到,眼前的温羽凡早已不是之前那个能被他轻易重创的对手。
铜皮境的防御封住了他的杀招,而对方的武学技巧又恰好克制他的蛮力,哪怕他邪能更强,也一时半会儿奈何不了温羽凡。
温羽凡站直身体,破邪刀上的电弧跳动得更亮,他看着红衣祭司阴沉的脸色,嘴角勾起一抹冷意:“想抓我?就这点本事?”
“找死!”
红衣祭司的怒吼像炸雷般在溶洞里炸开,暗红色袍角被周身暴涨的邪能掀得猎猎作响,右手成爪的瞬间,五道漆黑的爪痕在掌心凝聚,连空气都被撕出细碎的“滋滋”声。
他显然被温羽凡的嘲讽彻底激怒,原本还带着几分忌惮的眼神,此刻只剩下疯狂的杀意,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,朝着温羽凡的面门直扑而来。
这一爪他拼尽了全力,邪能几乎将半条手臂染成墨色,誓要将眼前这颗“尊主急需的祭品”撕碎。
温羽凡早已握紧破邪刀,淡蓝色电弧在刀身剧烈跳动,正准备侧身避开这记猛攻,可就在红衣祭司的爪风即将触碰到他鼻尖的瞬间,异变陡生!
“哗啦!”
血池里的暗红色液体突然疯狂翻涌,一道水桶粗的血色触手像蛰伏的巨蟒般猛地窜出液面,表面还沾着粘稠的血珠与细碎的血泡,带着浓烈的腥甜气息,朝着两人交战的方向狠狠抽打过来。
那速度快得惊人,连空气都被抽得发出“呜呜”的锐响,温羽凡甚至能清晰地看到触手表面蠕动的血管纹路。
他心中大骇,急忙举刀去挡。
可这致命的一击,却在即将碰到他的前一秒骤然转向——血色触手如同带着精准的目标,狠狠抽在了红衣祭司的后背!
“啪!”
沉闷的巨响在溶洞里回荡,红衣祭司甚至没来得及反应,整个人就像断线的风筝般被抽飞出去,暗红色的袍身在半空划过一道狼狈的弧线,“轰隆”一声砸在右侧的岩壁上。
石屑瞬间飞溅,岩壁被撞出一个浅坑,红衣祭司的身体软软滑落,半边颅骨肉眼可见地凹陷下去,黑血混着脑浆顺着指缝往外渗,连哼都没哼一声就瘫在了地上。
温羽凡皱起眉,握着破邪刀的手微微收紧。
这变故太过突然!
血影的攻击目标竟然是自己人?
可没等他细想,瘫在地上的红衣祭司突然抽搐了一下,紧接着竟撑着地面慢慢爬了起来。
只见红衣祭司半边脸已经塌下去,黑血糊住了眼睛,却丝毫没有将死的迹象,反而踉跄着转身,朝着血池中央的银棺扑跪过去。
他的膝盖在石地上磨出刺耳的“咯吱”声,留下两道暗红的血痕;
他双手撑地,额头重重磕在湿漉漉的石面上,发出“砰砰”的闷响,每一下都带着极致的惶恐。
“尊主恕罪!是属下无能!没能尽快拿下温羽凡,扰了您的兴致!求您再给属下一次机会,这次定将他的血脉奉上!”
他一边磕头,一边语无伦次地忏悔,额角的伤口撞在石地上,黑血染红了地面,却不敢有半分停顿——在他看来,这突如其来的攻击,必然是尊主不满他迟迟拿不下目标而发的怒火。
可他的话音刚落,血池里突然传来“咕嘟咕嘟”的沸腾声。
三道粗壮的血柱毫无预兆地从液面冲天而起,暗红色的血水在半空中交织缠绕,发出“滋滋”的能量碰撞声,无数血珠在高温下蒸发,化作带着腥气的白雾。
血柱凝聚的速度快得惊人,不过瞬息之间,骨骼的轮廓、衣袍的褶皱便在血光中逐渐清晰,一道身形挺拔的男子身影缓缓浮现——正是之前在溶洞祭坛出现过的血影男子。
他身着由血水凝成的暗红长袍,衣摆垂落至脚踝,随着呼吸轻轻飘动,及腰的长发泛着淡淡的血色光晕,唯有那双赤红的瞳孔,像两团燃烧的血火,透着彻骨的阴冷与霸道。
红衣祭司见状,连忙手脚并用地朝着血影男子爬过去,膝盖在石地上磨出鲜血也毫不在意,一边爬一边哭丧着脸道歉:“尊主!您没必要亲自出手!这人的防御力虽强……但您放心,只要您再给属下片刻,属下一定能找到他的破绽,把他绑过来给您当祭品!”
他爬到血影男子脚边,正准备继续表忠心,却见血影男子缓缓低下头,赤红的瞳孔冷冷扫了他一眼。
那眼神里没有丝毫情绪,只有一种源自生命本质的压制,像无形的冰锥刺进红衣祭司的心脏。
红衣祭司的话瞬间卡在喉咙里,原本还在颤抖的身体骤然僵住,连呼吸都变得滞涩起来。
他张了张嘴,却再也不敢发出半个字,只能死死低着头,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敢再瞟向血影男子。
那一眼里的威慑力,比之前被血色触手抽飞时更让红衣祭司恐惧,他很清楚,只要自己再多说一个字,恐怕就不是“脑袋塌半边”那么简单了。
溶洞里瞬间陷入死寂,只剩下血池液体翻滚的“咕嘟”声,还有红衣祭司压抑到极致的呼吸声。